ChatGPT创作的小说

第一章

小镇姑娘站在大宅门前,望着这个陌生但又熟悉的大门。

石狮子蹲在台阶两侧,嘴里咬着石珠,面容狰狞,似乎在冷冷打量她。高耸的朱红大门上钉着黑铁圆钉,门环沉重,微微生锈。她提着布包,手心全是汗,心里默念着母亲的叮嘱:“到了城里,要听你表姑妈的话,她是你唯一的依靠。”

门吱呀一声被推开,一个穿着深色旗袍的中年妇人探出头来。眉眼精致,但笑意却停在嘴角,并没有传到眼底。

“阿瑛?你就是阿瑛吧?”妇人声音柔和,却带着一丝冷意。

姑娘点头:“表姑妈,我是阿瑛。”

“快进来吧,外头风大。”

阿瑛踏入院子,空气瞬间变得沉闷。院中青砖铺地,古槐树盘根错节,枝影压人。几名仆人默不作声地行走,脚步轻得不像是真的踩在地上。

姑妈领着她穿过影壁,进入正堂。堂内陈设华丽,紫檀木的桌椅泛着幽光,墙上挂着一幅幅祖宗画像。画像上的眼睛似乎在随时注视着她。

“姑妈,我娘让我带信过来。”阿瑛小心地递上一封信。

姑妈接过信,淡淡一扫,笑容更深:“好孩子,你娘放心,我会照顾你的。”

她挥手唤来一名年长的仆妇:“带阿瑛去她房间,好好安顿。”

阿瑛跟着仆妇穿过长廊。走到拐角时,仆妇突然停下,低声道:“姑娘,住在这宅子里……要守规矩。天黑后,莫要随便出门。”

阿瑛心头一紧,忍不住追问:“为什么?”

仆妇抿唇,不再说话,只推开一扇木门。房间里摆着雕花木床和红漆梳妆台,桌上已经点了油灯。

“姑娘先休息吧。”

门关上的一瞬间,阿瑛觉得空气像凝固了。她放下布包,环顾四周。窗外的风吹过,木格窗吱呀作响,像有人指尖刮过。

夜渐深。院中忽然传来“笃、笃”的脚步声,缓慢而沉重。阿瑛掀开被子,下床走到窗边,悄悄探头。院子里,一个高挑的影子拖着长长的衣摆,正一步步往古槐下走去。

她屏住呼吸,影子走到槐树下,忽然停下,抬起头来。昏黄的灯光照不到脸,她却分明感觉到那双眼睛穿透黑暗,正对上自己。

阿瑛猛地缩回窗内,背脊发凉。她靠着墙壁,心脏怦怦跳,想喊,却怕惊动什么。

忽然,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。

“阿瑛,睡了吗?”是姑妈的声音。

阿瑛犹豫片刻,还是答:“没……没睡。”

门缝被推开,姑妈手里提着油灯走进来。她的脸在灯影下忽明忽暗,笑容依旧温和:“是不是吓着了?大宅子大,你不习惯吧。”

“姑妈,刚才……院子里有人。”

姑妈神情一顿,随即微笑:“你看错了吧?院子夜里没人走动。”

阿瑛摇头:“我真的看见了。”

姑妈放下油灯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:“别乱想,宅子里规矩多,你要记住——看到什么,不一定是真的。”

她的声音温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硬。

阿瑛点点头,但心里愈发不安。姑妈走后,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耳边仍回荡着那句话:“看到什么,不一定是真的。”

油灯渐渐熄灭,黑暗像潮水般淹没整个房间。她忽然觉得,这宅门,她似乎以前来过。画面一闪,她脑中掠过模糊的影像:自己站在这院中,仿佛在重复某个旧梦。

到底是梦,还是记忆?

屋外的风声骤然高起,仿佛有人在窗棂轻轻叩响。

阿瑛不敢睁眼,但耳边,隐隐传来一个沙哑低语:“回来了……”


第二章

夜色深沉,阿瑛被那声低语惊得彻夜难眠。第二天清晨,院中雾气弥漫,石板路湿漉漉的,仆人们神情木讷,像是昨夜什么都没发生。

阿瑛洗漱过后,心中仍旧发毛。吃早饭时,姑妈端坐在上首,面色一如既往温柔,仿佛她根本没来过阿瑛房间。

“昨夜睡得可好?”姑妈淡淡问。

阿瑛支支吾吾:“还……还好。”

“那就好。宅子大,你慢慢就习惯了。”

她嘴角挂着笑,筷子却一直没动,似乎在留意阿瑛的一举一动。

饭后,阿瑛在院中闲逛。古槐树下的石板上,隐约有一圈湿痕,像是昨夜有人在那儿久立。她蹲下去,伸手触摸,冰凉刺骨。

“姑娘,别在那儿站太久。”一个年轻的丫鬟忽然出声。

阿瑛抬头:“怎么了?”

丫鬟低声:“这槐树……不吉利。晚上千万别靠近。”

她话音未落,眼角余光一闪,吓得立刻收口,低头匆匆离开。阿瑛望着她的背影,心头疑云更重。

夜幕再度降临,风声比昨日更大。阿瑛缩在床上,努力让自己别去听,可屋外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“嗒嗒嗒”,像是有人拖着脚步走过长廊。

她屏息,耳朵紧贴木墙。脚步声越来越近,直到停在她房门外。片刻寂静后,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。

阿瑛瞪大眼睛,昏暗灯影里,一个瘦长的人影探进来,头发凌乱遮面,手里提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。灯光晃动时,那人眼窝深陷,像两团空洞的黑。

阿瑛忍不住惊叫:“谁!”

人影猛地退后,门“砰”地关上。她心跳如鼓,抓着被子不敢动弹。

很快,院子里响起一阵喧哗,仆人们举着灯笼四下奔走,嘴里嚷着:“二少爷又犯病了,快拦住!”

阿瑛推门出去,只见几个家丁在廊下扭打,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男子被死死按住,口中发出沙哑的低吼。正是她方才看到的人影。

姑妈急匆匆赶来,眉眼间掠过一丝怒色:“快把少爷送回屋去!别让外人看见!”

她转头望见阿瑛,神情一顿,随即换上一副笑脸:“阿瑛,吓着你了吧?那是你表哥,他身子不好,时常梦游。”

阿瑛颤声:“梦游?可他……他看着我……”

姑妈轻轻叹息:“孩子,不要多想。宅子里人多,规矩多,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就好。”

她的语气温柔,却像一堵墙,把阿瑛所有疑问都堵回心里。

那晚,阿瑛辗转反侧。窗外的槐树在月光下摇晃,枝条如鬼手般伸展。半梦半醒间,她似乎听见低低的哭声,从树根深处传来。

她掀开被子,推窗凝望。黑暗里,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,衣角随风飘动。阿瑛屏住呼吸,正要看清,却忽然一阵剧烈头痛袭来,眼前一黑。

等她回过神,已躺在床上,窗户紧紧关好,像从未被她推开过。

到底是梦,还是有人替她关上的?

阿瑛抚着额头,记忆模糊,心里泛起强烈的不安。她总觉得,大宅门里有某种东西,正在一点点篡改她的记忆。

耳边忽然响起一句话,像是有人贴在她耳畔低语:“你……不是第一次来这里。”


第三章

阿瑛第二日醒来时,天色已明。她揉着太阳穴,昨夜的记忆支离破碎,像被人硬生生抹去一段。

她对自己说,那一定是噩梦。但眼角余光落在窗棂上时,却发现木条上有一道新的划痕,深而新鲜,仿佛有人用指甲刻过。

早餐桌上,姑妈依旧坐得端庄,笑容不动声色。阿瑛咽下一口稀饭,试探问:“姑妈,昨夜我似乎听见院子有人在哭。”

姑妈放下筷子,慢条斯理擦手:“阿瑛,你想家了吧?宅子里哪有什么哭声。”

阿瑛被堵得心慌,低头不语。

午后,她独自绕着大宅游走。长廊深远,窗纸泛黄,空气里总混着一股药味。她走到一处偏僻的厢房,门半掩着,里面堆满了旧箱子和书卷。

一股莫名的吸引力驱使她推门进去。箱子上落满灰尘,她翻找半晌,忽然抽出一本发霉的皮面日记。封面上写着几个已经模糊的字:“庚申年记”

她抖开第一页,纸张泛黄脆弱。字迹娟秀,却带着急切:

“宅门里,有人不见了。昨夜明明见他走进院子,天亮时却无踪影。姑妈说我记错,可我怎会记错?是不是我的记忆……出了问题?”

阿瑛心头一震,翻到后页,越看越心惊。那人笔下不断提到“药”、“梦游”、“被迫忘记”。字里行间透着恐惧与绝望。

“是谁写的?”阿瑛喃喃。

这时,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。她猛地合上日记,回头一看,是那位年长的仆妇。

“姑娘,这地方不能来。”仆妇声音低沉,眼神闪烁。

阿瑛心虚,抱紧怀里的日记:“我……我只是随便看看。”

仆妇盯了她一眼,忽然叹气:“姑娘,你若想活命,就装作什么都没见过。”

话音落下,她转身离去,留下阿瑛独自心乱如麻。

夜幕再次降临。阿瑛点着油灯,躲在被窝里翻看那本日记。字迹越来越混乱,最后几页甚至沾满墨渍,写到:

“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。他们说我是病人,可我记得我原本的名字。我一定要写下来,不然全都要被抹掉。若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,请相信我——这里有人篡改记忆。”

阿瑛呼吸急促,手心冒汗。她脑中隐隐浮现出一些碎片——自己曾在大门前站立,院中槐树下有人呼唤她,可那分明不是她的记忆。

突然,灯火猛地一跳,油灯发出“噗”的一声熄灭。屋内陷入漆黑。

黑暗中,有窸窣声从地板底下传来,像是有人缓慢爬行。

阿瑛屏住呼吸,手指死死扣住床沿。窸窣声越来越近,直到床下。她感觉到木板在微微震动,仿佛有人正贴着地板低声笑。

“你也会忘掉的……”

阿瑛再也忍不住,猛地掀开被子,冲到门口。推门而出时,她的眼角瞥见床下的阴影蜷缩成一团,缓缓收缩,像某种无法言喻的东西。

她跌跌撞撞跑到院中,月色惨白,古槐在风中摇晃。槐树下,立着一个白衣的女子,发丝散乱,手中提着灯。

那女子缓缓抬头,脸色苍白,眼神空洞。嘴唇张开,却吐出一个沙哑的字:

“阿……瑛。”

阿瑛全身血液瞬间冰冷。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她,可心底却涌起强烈的熟悉感。

下一瞬,脑海剧烈刺痛,眼前一黑,她踉跄着倒在槐树旁。

临昏迷前,她模糊听见女子在耳边低语:“别信他们……你来过很多次了。”


第四章

九十年后,旧宅门早已不在。原本阴森的大院被推倒,地基上建起了崭新的医科大学。校园里,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,红砖楼与林荫道相互交错,表面明亮,却在夜晚多了几分诡异。

小镇姑娘林澜,提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。她是家中第一个考进大学的孩子,心里既兴奋又紧张。
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她自言自语,望着高大的校门,忽然觉得有点熟悉,好像梦里来过。

报道处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林澜刚安顿好宿舍,就被同寝的女生拉着去校园里逛。

“听说咱们学校以前是个大宅子。”舍友张雅神秘兮兮地说,“还是那种诡异的老宅,里面死过人。”

“少吓人了吧,这都什么年代了。”另一个舍友白了她一眼。

张雅撇嘴:“不信你们自己查。九十年前,这里叫沈家大宅,传说家里有姑娘失踪,后来整座宅子莫名荒废。”

林澜笑笑,没把话放在心上。可当她走到教学楼一角时,却下意识停住了脚步。那儿立着一棵老槐树,枝干粗大,叶子在风中瑟瑟作响。树下的石板斑驳,仿佛还残留着旧日的气息。

她盯着那槐树看了很久,胸口涌起莫名的压抑感。

夜晚,宿舍熄灯后,林澜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手机屏幕映照出她的脸,她打开贴吧闲逛,竟然搜到一篇帖子:

《医大旧址的怪谈》

点进去,内容简短:

“晚自习后,不要一个人走过东侧槐树下。有人听到女人哭声,有人记忆会断片。别问为什么,问就是你会后悔。”

林澜心里一跳,迅速关掉手机。她告诉自己,这不过是学生的恶作剧。可奇怪的是,眼皮越来越沉时,耳边隐约传来低低的哭泣声。

第二天上解剖实验课,气氛格外压抑。助教搬出一具覆盖白布的标本,说道:“今天进行基础操作,大家注意。”

林澜站在操作台旁,心里发毛。她深呼吸,伸手去掀白布,布角刚一撩开,瞳孔猛地收缩——那具标本的脸,分明就是昨夜梦中哭泣的女子。

她惊叫一声,跌坐在地,四周同学吓得乱作一团。

助教皱眉,把布重新盖上,冷冷道:“林澜,你怎么了?这只是一具普通标本。”

同学们七嘴八舌,有人说她胆子小,有人笑她大惊小怪。可林澜捂着心口,满脑子都是那双空洞的眼睛。

课后,张雅追上来,小声说:“你是不是……看到什么了?”

林澜愣住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张雅神情紧张,压低声音:“我前天晚自习路过槐树,明明只是走了几步,结果回过神来,发现自己站在操场另一头。我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。”

林澜全身发凉,喉咙发紧。她想说些什么,却只听见远处的槐树枝条在风里嘎吱作响,像是某种呼唤。

那一刻,她隐隐觉得,自己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一切。

夜深人静时,林澜梦见自己站在一扇朱红大门前,石狮冷冷俯视,耳边传来一句模糊的低语:

“你……回来了。”


第五章

林澜整整一天都心神不宁。她不敢再去看那具标本,可实验室的气味、那张白布下的脸,都像影子一样缠绕着她。

晚自习后,宿舍里的气氛压抑。张雅靠在床上,神色发白:“你们听说了吗?解剖室少了一个人。”

舍友愣住:“少谁?”

“昨晚值夜班的研究生师兄。打卡记录显示他进了实验室,可再也没出来。监控视频到半夜就一片雪花。”张雅声音压低,像怕有人偷听,“校方说他请假了,可我听医辅科的学姐说,他的柜子里东西全都在。”

林澜心口一紧。那晚梦里的低语,再加上标本的脸,让她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半夜,宿舍熄灯。林澜辗转难眠,忽然听见楼下有脚步声。轻慢、拖沓,像是有人背着沉重东西走过走廊。

她悄悄趴到窗边,向下望去。昏黄的路灯下,一个身影正缓慢走向槐树。那人背上仿佛驮着一具人影,四肢无力垂下,长发在风里摇晃。

林澜瞳孔收缩,险些惊叫出声。她紧紧捂住嘴巴,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在槐树下停下。片刻后,风声骤停。树影抖动,黑暗里似乎多出了一张惨白的脸,正直直朝她仰望。

林澜慌忙缩回,心脏快要炸裂。等再鼓起勇气探头时,槐树下空无一人。

第二天早课,班主任面色严厉地宣布:“学校近期发生异常情况,为了安全,所有学生不得夜间外出,尤其是槐树一带。”

话音一落,全班哗然。林澜脑子嗡嗡作响——校方果然知道有问题,却刻意隐瞒。

课后,她忍不住去找张雅,把昨晚的情景说了。张雅脸色苍白:“你……你也看到了?我怀疑,那些失踪的人,全都被带到槐树下去了。”

林澜喉咙干涩:“可为什么?那棵树有什么?”

张雅摇头,却忽然低声补了一句:“我最近总做梦,梦见一个穿旗袍的女人,在大门前叫我的名字。”

林澜身体一震。她也梦见过那扇大门,梦见过冷眼的石狮,还有那句低语。

下午,实验楼的灯忽然闪烁,整栋楼断电。学生们被迫提前离开。林澜背书包路过解剖室时,隐约听见里面传来“咚、咚”的撞击声。

她停下脚步,耳边冷汗直冒。解剖室明明锁着门,可那声响越来越急促,像有人用力拍打铁柜。

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一道沙哑的呼喊透过门缝挤出来。

林澜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她想推门,可门纹丝不动。正慌乱间,走廊尽头忽然传来脚步声。她猛地回头,却只看见一个白大褂的背影转过拐角,像是故意避开她。

门后的声音骤然消失。走廊死一般寂静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
林澜跌跌撞撞跑回宿舍,脑海里全是那呼喊声。夜里,她再度做梦:一名旗袍女子站在古宅院中,手里提着一盏油灯,灯火忽明忽暗。

女子缓缓转身,面容苍白,眼神空洞,却叫出一个字:

“澜……”

林澜猛地惊醒,浑身冷汗。她摸到枕头边,竟然压着一本旧皮面日记。书页发黄,封面上写着几个斑驳的字:“庚申年记”

她记得很清楚,自己从未带过这东西。


第六章

林澜盯着那本旧日记,心里凉得透彻。封皮陈旧发黑,书角早已磨损,但字迹却清晰得像刚写上去一样。她翻开第一页,纸张脆弱,带着霉味。

“沈宅门里,有人不见了。姑妈说我记错,可我怎会记错?是不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?”

字迹娟秀,笔画间透出焦急。林澜手心冒汗,越往下翻,越心惊。日记里反复提到“药”、“梦游”、“记忆”,甚至还写到“若有人看见这本日记,请不要相信他们,他们会让你忘掉一切”。

她的呼吸越来越快。更诡异的是,日记里记录的名字,正是“阿瑛”。

“阿瑛是谁?”林澜喃喃,感觉脑子里被什么东西搅动。她似乎隐约见过这个名字,不止一次在梦里听见过。

她抱着书,坐在床边发愣。舍友们正吵吵嚷嚷讨论失踪事件,没人注意她脸色苍白,额角冷汗直流。

夜里,寝室熄灯,窗外的风呜呜作响。林澜被日记吸引,缩在被窝里点亮手机的微光,继续往下翻。字迹越来越混乱,后面一页写着:

“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。他们说我是病人,可我分明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。我一定要写下来,不然全都要被抹掉……”

林澜瞳孔骤缩,猛地阖上书。那瞬间,她觉得有人在床尾轻轻碰了她一下。

“谁!”她猛然抬头。宿舍一片漆黑,舍友们都已睡熟,呼吸均匀。可床尾,似乎站着一个影子,细瘦,身形僵硬。

林澜屏住呼吸,不敢出声。手机屏幕的光摇曳,照不到对方的脸,只能看见长长的影子一点点靠近。

“把书……还给我。”那声音沙哑,仿佛从地板底下冒出来。

林澜尖叫一声,猛地扔开日记,扑到张雅床边。她浑身颤抖,指着地板。等张雅被吓醒开灯时,屋子里空无一人。地板上,那本日记安安静静躺着,书页翻开在中间,仿佛没人碰过。

张雅吓得脸色发白:“你别这样,我……我看不见。”

林澜浑身冰凉,连忙把日记塞进抽屉。可她知道,那个声音是真的。

第二天,她顶着一双黑眼圈去上课。一路上都感觉脑袋发胀,记忆里有些片段断断续续,像是有人把她的过去偷偷抽掉了几页。

下课后,她偷偷溜到校史馆。那里人很少,灰尘厚得没人打扫。她翻阅档案,终于找到一张泛黄的老照片:沈家大宅的门楼。门口站着一排人,正中是一位穿旗袍的年轻女子,眼神透着惊慌。照片背面写着:“沈宅庚申年,阿瑛。”

林澜呼吸急促,手指死死扣住边角。脑子里闪过昨夜梦境,那女子提着油灯,在槐树下唤她名字。

更恐怖的是,她低头看照片里的脸,竟和自己有七分相似。

胸口像被重锤击中,她几乎站不稳。脑子里轰的一声,仿佛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。

“澜……”耳边又响起低语。她猛地回头,空旷的展馆里,一个人影都没有。

可玻璃展柜里,反射出一个模糊的背影,正站在她身后。

林澜瞳孔骤缩,冷汗直冒。等她再眨眼,那背影已经消失。

她踉跄着跑出校史馆,心脏仍狂跳不止。

夜晚,槐树在风里低垂,枝条如手臂般伸展。林澜独自走过,脑海里的声音一声声逼近:

“你来过这里。”

“你不是第一次。”

“记忆……是假的。”

林澜痛苦地抱住脑袋,跌坐在树下。那一刻,她忽然明白,眼前的恐怖并非鬼怪作祟,而是人为操控。

可是谁在操控?为什么她会与一个九十年前的女子产生牵连?

她低头,发现地上摊开着一本书。正是她昨夜丢掉的那本日记。

风掀开书页,最后一行字刺进她的眼睛:

“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——她就是下一个我。”

林澜浑身血液瞬间冰冷。

而在她背后,槐树的影子无声地动了一下。


第七章

林澜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她把那本旧日记锁进抽屉,可无论怎么试着转移注意力,脑子里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停重复那句话:“她就是下一个我。”

上课时,老师讲的内容她一句没听进去。幻灯片的光在教室墙壁上闪动,仿佛一张张旧照片,时不时切出一个陌生却熟悉的影像——红漆大门、石狮冷眼、昏暗油灯。她几乎要怀疑,自己是不是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。

“林澜,你怎么脸色这么差?”张雅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。

林澜想了想,还是低声说:“我查过校史馆,沈宅的确存在过。阿瑛……是真人。”

张雅一愣,随即摇头:“别吓我。我宁可相信是校园怪谈,也不想听见这种连上的东西。”

林澜正要再解释,忽然听见广播里传来校方通知:“今晚全校熄灯检查,请同学们留在宿舍,不得擅自外出。”

整个教室哗然。张雅立刻低声道:“你看,他们一定是在隐瞒什么。”

夜里,宿舍楼灯熄得比平常早。林澜翻来覆去睡不着,越想越觉得憋闷。大约午夜时分,走廊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细长、拖沓,和那晚她在窗边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
她屏住呼吸,悄悄趴到门边。脚步声在宿舍门口停下,随后传来金属轻轻摩擦的响动,像是钥匙在转动门锁。

“有人在开门。”她心口猛地一紧,赶紧回到床边,紧紧抓住被子。门被推开一条缝,昏黄的光从走廊洒进来。一个白大褂的背影探了进来,肩膀微微弯曲,手里提着什么沉重的东西。

那一刻,林澜几乎窒息。等光影晃过,那人却径直走向走廊另一头。宿舍门又“咔嗒”一声关上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
林澜犹豫片刻,还是咬牙拉起张雅,小声说:“我必须弄清楚。”

两人蹑手蹑脚跟出去,走廊空荡,只有那道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。她们屏气跟随,直到来到实验楼。楼门半掩着,里面一片漆黑。

林澜鼓起勇气推门,冷气扑面而来。走廊尽头亮着一盏孤零零的灯,地面上留有湿漉漉的水渍,一路延伸到解剖室。

门口,传来“哐哐”的撞击声。林澜浑身发抖,却还是贴近铁门,屏住呼吸。

里面有人在低声呼喊:“放我出去……快放我出去……”

声音断断续续,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。张雅吓得脸色惨白:“我们……我们快走吧!”

可林澜眼睛死死盯着门缝。透过细微的缝隙,她看见一只手伸出来,瘦骨嶙峋,指甲全是血痕。

“救我……救……”那声音戛然而止,仿佛被硬生生掐断。

四周陷入死寂。

突然,背后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: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
林澜猛地转身,只见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教师正站在走廊,表情冷漠,眼神冰冷。

“实验楼夜间禁止学生进入。”他语气缓慢,却像一把刀子在空气里划过,“快回去。”

林澜心里发寒,拉着张雅跌跌撞撞跑出楼门。直到回到宿舍,她的心仍狂跳不止。

可她分明听见,那教师经过时低声自语了一句,冷冷落在她耳边:

“记忆……不要留下。”

林澜浑身僵硬。她忽然意识到,事情的真相也许不只是宅门的诡异,而是有人——至今仍在操纵着记忆。

更可怕的是,她已经陷入其中。

窗外,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,枝条如手指,似乎正一点点伸进她的房间。


第八章

林澜几乎整夜没合眼。每次她闭上眼,耳边就会响起那个冷冷的声音——“记忆,不要留下。”那语调并不像警告,更像是一道命令。

天亮后,她强迫自己去上课。讲台上的教授正滔滔不绝讲着神经学,黑板上写满了“记忆回路”“边缘系统”“药理干预”之类的字眼。林澜盯着那些词,脑子一阵阵发麻,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暗示她所经历的一切不是幻觉,而是某种人为操控

课间,她趁机翻出那本旧日记。越看,她越觉得日记里的阿瑛并没有疯,她写下的“药”“梦游”“被迫忘记”,和神经药理学的内容惊人契合。

“难道,沈家人当年就在试验这些?”她心里冒出这个念头,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。

下课后,林澜鼓起勇气,去找前两晚在实验楼遇见的那位眼镜教师。她在办公室外徘徊许久,终于看见那人出来。阳光下,他的神情依旧冷淡,眼镜后的目光像一潭死水。

林澜壮着胆子问:“老师,那晚解剖室里……有人吗?”

那人停住脚步,盯了她足足几秒,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:“同学,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?记错了。”

“可我真的——”

“不必多说。”他语气陡然一冷,低声却清晰:“你最好记得,该忘掉的,就要忘掉。”

林澜只觉得后背发凉,心里一个结论逐渐清晰:学校有人,延续着沈宅的秘密。

那天夜里,张雅突然高烧不退,神志恍惚。她嘴里断断续续喊着:“槐树……有人……记忆……”林澜吓坏了,连忙送她去校医室。可奇怪的是,值班的医生看了看,竟说:“只是普通感冒,吃点药休息吧。”

林澜不信。回宿舍的路上,她偷偷看了药瓶一眼,标签模糊,上面只写着一个生僻的化学名。她心头一紧,想起日记里反复提到的“药”。

半夜,张雅沉沉睡去。林澜却被窸窣声惊醒,她发现张雅在梦游般坐起身,双眼紧闭,嘴里喃喃:“不是第一次……不要记住……”说完,她竟自己走出宿舍,往东侧槐树的方向去了。

林澜吓得立刻追上去。校园空荡,只有路灯发出惨白的光。张雅缓缓走到槐树下,忽然停下。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,仿佛在和她低语。

林澜跑上去,一把拉住她:“张雅,醒醒!”

张雅猛地睁开眼,瞳孔涣散,低声吐出一句:“他们……在这里。”

话音刚落,林澜忽然觉得脑子里一阵剧痛,像有针尖在搅动。眼前的世界模糊、重叠,耳边响起了许多重叠的声音:

“阿瑛……快跑。”
“澜,你不该知道。”
“记忆要抹去,彻底抹去。”

她痛苦地抱住头,眼角余光却捕捉到槐树根下,似乎有一个暗门,漆黑的缝隙微微张开,里面透出冰冷的灯光。

林澜心脏猛跳。她忽然明白,这一切不是幻象。九十年前的秘密,直到今天仍在继续。

有人在槐树下,操控着记忆,掩盖真相。

她咬紧牙关,几乎是凭本能抓住张雅的手:“我们必须进去看看。”

风声在枝叶间呼啸,那扇隐藏的暗门仿佛在回应,缓缓敞开,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。

黑暗深不可测。

林澜心里清楚,真相就在里面。可一旦走进去,恐怕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。


第九章

地下的空气又冷又湿,夹杂着刺鼻的药味。林澜一只手拽着张雅,另一只手沿着潮湿的石壁摸索着往前走。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,像是有成百上千个自己同行。

台阶尽头亮起昏黄的灯光。她们小心翼翼走近,竟看到一间密室。墙壁上挂满了老旧的医学图谱,桌上摆着瓶瓶罐罐,玻璃瓶里泡着模糊不清的人体组织。最触目惊心的,是一面墙壁上整整齐齐钉着几十本日记,全都破旧发黄,封面写着同一个名字:“庚申年记”。

林澜心脏猛地一缩。那不是一本,而是无数本。

“多少次了……”她喃喃。
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那位戴眼镜的教师缓缓走进来,白大褂在灯下反射着冷光。

“你们不该来这里。”他的声音平静,却透着森冷。

林澜死死盯着他:“是你们在操纵记忆?九十年前的沈宅,和现在的医大,一直在做同一件事?”

教师摘下眼镜,慢条斯理擦拭了一下,才淡淡答:“人类的记忆是最脆弱的。只要一点药物、一些暗示,就能让人忘记恐惧、痛苦,甚至……忘记自己是谁。”

“所以阿瑛——”林澜声音发颤,“她不是疯了,而是被你们抹掉了记忆?”

教师嘴角微微一弯,既不像承认,也不像否认。

张雅颤声问:“那些失踪的学生呢?他们去了哪?”

教师眼神冷了几分:“他们只是实验的一部分。代代延续,从沈宅,到这里。”

林澜忽然明白,那些夜里消失的人,那些断片的记忆,全都是被故意制造出来的。槐树根下的密室,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罪恶之源。

她忽然想起那一排排日记。每一本,都是一个人的挣扎与求救。阿瑛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

“你们……休想再继续。”林澜几乎咬碎牙。

她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瓶,朝灯光狠狠砸去。灯火骤然熄灭,密室陷入一片漆黑。混乱中传来教师愤怒的吼声,张雅的尖叫,以及玻璃破碎的响动。

林澜拉着张雅拼命往出口跑。通道漫长得像没有尽头,脚下的水渍溅起冰冷的水花。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,但逐渐被甩开。

终于,她们冲出槐树下的暗门,跌倒在夜风里。空气清冷,星光黯淡。

她们气喘吁吁地回头望去,暗门已经重新合拢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第二天,学校传出消息,说那位眼镜教师“突发心脏病”离世。失踪的学生们依旧没有下落,校方的说辞仍然含糊。

林澜和张雅却清楚,真相埋在槐树下,埋在那些被篡改的记忆里。

学期结束前,林澜悄悄去了校史馆。那张阿瑛的旧照片依旧挂在那里,女子的眼神依旧惊慌,却在灯影摇曳间,似乎透出一丝解脱。

林澜盯了许久,轻声说:“你的冤屈,我会记住。”

说完,她转身离开,背影消失在阳光与人潮中。

可当她走过东侧的槐树时,忽然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。脚步踉跄间,耳边再次传来那个熟悉的低语:

“你……不是第一次。”

林澜浑身一震,猛地抬头。枝叶婆娑间,一本发黄的日记安静地挂在枝头,书页无风自动,缓缓翻开。

上面写着一行字:

“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——她就是下一个我。”

林澜呆立原地,指尖发冷。风声呼啸,仿佛无数看不见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。

真相揭开了,可记忆,仍在被操控。

故事似乎结束,却又重新开始。

-- 次阅读